第四百零三章 理智的边缘

能有今天这份家业和名望，龙卫国依靠的不仅仅是运气。更多的是源自他审时度势的智慧和冰冷似铁的心灵。在这一点上，龙天几乎完全秉承了他的特性，甚至超越了他。对于这一点，龙卫国是心知肚明的，他可以依据对过去发生的事情来判断一个人性格，却不能看破带有这种性格的人的未来。他不知道，龙天那种和自己酷似的性情终究是好是坏，不过他清楚要想支承这份家业，那他非得具备这样的品格。

龙卫国坐在阳台上，浅啜着杯中的冷却的拿铁。他对龙风逸这个儿子，可以说是失望之极。他过于精明，善于算计，但他没能好好利用这两点，如果龙风逸是个善于利用自己的精明，并以家族利益为出发点，那他也将是一个被家族后世铭记的人。他想做集团的董事长，他的目的无可厚非，也没有人可以指责这样的想法有趱越之嫌。但他的动机却是来自内心中幽暗的角落，他这样做不是为了把家族的事来发扬光大，而是为了满足一已私利，满足自己的权力的渴望。

上接天花板一巨大的落地窗一尘不染，半倚在躺椅中的龙卫国的背影淡淡的映在窗上。龙风逸下意识的放轻的脚步，他来到父亲身边，就那么站了一会儿。他需要这点时间来缓和自己的心绪，每次看到父亲他都无比的紧张。

“坐吧！”龙卫国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龙风逸在刚才龙天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他看到桌上还摆着另一只咖啡杯，就知道龙天刚才确实在这里。他故作轻松的问父亲：“我哥是不是刚才来过了？”

龙卫国笑了，他想到：“这个儿子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知道龙天刚才在这里，还这么明知帮问的干什么！难道他就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果断一点。”

“他刚走，看到你来，并且朝着他的车啐了一口唾沫。他觉得你对他有成见，所以不想和你闹的不欢而散，所以走了！”龙卫国说。

龙卫国这么说让龙风逸感到很尴尬，他把刚才在路上想的要质问问父亲的话一句也想不起来了。“我最近嗓子就点不舒服。”

“嗓子不舒服，那就可以朝着别人的车吐口水了！你自己的车不就在旁边，你在车里拉屎都没人管你。”就算是说这些话的时候，龙卫国依旧保持着一个做父亲应有的威严。他的话有着让人心悸的震摄力。

龙风逸感到浑身上下都扎满了刺，他这时才看到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

龙卫国说：“你也太让我失望了。同样的兄弟，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的相处。非得弄得大家见了面就像仇人一样，这样好吗？”

一缕长发垂在了龙风逸的额头上，他用手指捋了捋说：“我妈不要家吗？”

“你别想岔开话题。”龙卫国说：“让刘嫂给你冲杯咖啡，我今天要好好的问问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从楼上顺着楼梯下来的龙天，开着车驶出了父亲的家。前天的一场春雨让这个城市映发出了生气。道路两侧的风景树开始有了点点翠色，中间隔离道中的四季青也褪去了冬天灰暗的色泽，一边盎然生机。

来到家政公司的门口。龙天把车停好之后，推门走了进去。一个年逾四十打份入时的女人坐在桌子后。看到有主顾上门，笑容马上就堆满脸。她站起身来请龙天入坐，并折身用一次性纸杯从饮水机中给龙天接了一杯清水。她把杯水放在龙天面前问道：“请问先生需要什么务服？”

龙天正欲开口，那个女人盯着他的脸若有所思的说：“你是龙天……”

自从上次的食品厂事件以来，在京都，龙天几乎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特别是在家中以烹煮煎炸见长的女人更是对他崇拜有加。这个女人也不例外。

“我是龙天，我想找一个全职的保姆。”被陌生人认出来，龙天也有点窃喜。不过这点小心思，他还是可压制住不让它流露于表面的。

那个女人伸出手和龙天握了握，她说：“我姓张，这是我的名片。很高兴能给你提供务服。”

龙天觉行这个女人的一言一行都非常得体，但是她刚才在与他握手的时候，龙天明显的感觉到她在自己的手心挠了一下。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自然的从那个姓张的女人手里接过名片。

“张菡，玉诚家政公司总经理。”龙天看完名片后说：“很高兴认识你。现在你能把你们这里的待职人员给我介绍一下吗？”

张菡拉开抽屉，龙天以为她是要取什么资料。没想到她却拿出一包香烟。张菡抽出一支递到龙天面前，龙天摆了摆手说：“对不起，我不会抽烟。”

“不抽烟的男人都是好男人。”张菡说着自己点燃了香烟，轻轻的抽了一口。

龙天不喜欢别人抽烟，尤其是女人。他总是觉得抽烟的女人有放荡的倾向。不过眼前这个女人却不让他那么反感，她的年龄赋予了她自身应有的庄重，颀长的手指优雅的夹着香烟，并不像一般的烟鬼那样有一付贪婪的嘴脸。烟雾袅袅，张菡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开机，等待……龙天的眼光穿破游丝一般的缓缓升腾的烟雾，看到张菡端坐在四月正午的春光中。他心中升起了一种渴望，对女人身体无法名状的渴望。因为她在自己的手心轻搔了一下，因为她抽烟的姿态如此迷人，因为这个女人散发着一种深沉的、让人眷恋的母性气息。

张菡并没有意识到龙天脸上变化的表情，她把电脑转过来，使屏幕正对着龙天，然后站起身绕过桌子来到了龙天身边。

就那么知短短的一段距离，龙天觉得张菡好像绕过了太平洋，时间如此之慢，但等待的结果却出乎意料。此时的张菡微微弯下身子，翘起夹着香烟的左手。

她用右手滑动鼠标，逐一介绍在她们这里注册等待应徽的就职人员的祥细资料。“这个不错！挺合适你们的！你们有个孩子对吧？”张菡把鼠标停在一个女孩的大头照片上说：“大专学历，从事家政务服行业三年。特长，厨艺和照顾孩子。爱好，各种运动。格言，挑战自己。”

龙天听着张菡的声音在自己耳内嗡嗡做响，就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想起紫色。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突如其来的紫色来源于哪里，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是梦幻般的紫色使他的身体发热，还是这个四十岁的女人散发出来的烟草香气让自己的身体发热，他不得而知，也无暇思考。

他伸出胳膊揽住了张菡的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微微一用力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张菡一声惊呼，随即安静下来。她依旧翘起夹着香烟的左手。“小心烫着你！”

龙天听清了这句话，这是女人不拒绝男人的借口。他急欲寻找张菡的嘴唇。可张菡却侧过头躲避着他。但是她怎么躲的过。两个人的嘴唇刚一触碰，张菡就变成一条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的蛇，柔若无骨。燃烧的香烟散发出来的雾气被春光击碎，一片片散落在空中。龙天的舌在张菡的口腔中寻找那份甘甜的源头。张菡的舌像缦生植物一样缠绕着龙天的舌头。

就在龙天的手伸进张菡宽松的春装，捏住了她的蓓蕾时。张菡从焚烧的欲火中清醒了过来。她开始反抗，用双臂死死的撑住龙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青春不再，有一个因为吸毒而被劳教的女儿——上个月刚被释放出来——和一个酗酒如命的丈夫。她有自己的苦恼，也有自己的家。在自己四十二岁的年纪唤起的激情是可耻的。

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孩子。她不能那样做。“别这样，这里有监控。你先回去，我们晚上再约。”

张菡的理智也让龙天清醒过来。他松开紧箍着她身体的胳膊，任她从自己的腿上抽身而起。“对不起！”龙天觉得自己的道歉即苍白又无力。

好在张菡并没有生气的样子。那根香烟已经燃尽，暗火烤焦了过滤嘴，发出一种刺鼻的气味。张菡说：“你回去吧！我已经替你找好保姆了。”

龙天以为张菡误解了自己。他急忙辨解道：“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也不用给我找一个名为保姆实为娼妓的货色。我刚才是情不自禁，我爱自己的妻子。可我……”

张菡本以为龙天只不过是个放浪成性的纨绔子弟，现在看来是她错了。因为很少有男人会在这种场合下承人自己爱自己的妻子，他们避之唯恐不及，哪还会主动的说出来。她本来打算再也不见他了，萍水相逢的情债是一生的重负。但现在她却发现这个男人很安全，她可以从他那里得到自己祈盼已久的抚慰。

做为一个女人，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抚慰。曾几何时，她以为那份如狼似虎的激情之火早已泯灭，却不成想它依旧炙热如斯。

龙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里逃出来的，他觉得自己像一个丧家之犬一样狼狈不堪。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头脑里还萦绕着张菡的那句话：“今晚建阳路68号，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