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父女相认

83父女相认

原先，舒丞相来信可是说还要五日才到的。要知道，从京城到蜀地望县一般也要两个月的时间。

听到镶玉来报，舒宁芙惊喜道：“我爹来了，他不是还要再晚几日才到吗？”舒宁芙说完就想起她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原本死去多年的舒宁怡。舒家最疼舒宁怡的，可不就是她爹舒丞相嘛。

当舒宁芙和舒宁怡相认的时候，舒宁芙就立马飞鸽传书给了她爹舒丞相，舒丞相接到书信，见是宝贝幺女舒宁怡的事，也不管朝廷之事，就这么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舒丞相比原先早到几日，必定是让仆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才提前赶到的。

舒宁芙叹道。她爹都六十八了，就要古稀之年了。再过个两年就要退休了。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拼命，简直就是嫌命长了。

舒宁芙边拉着舒宁怡去门口见舒丞相，一边对镶玉道：“你去找管家，让管家去备院子去，赶紧着人去打扫，还让厨房备些容易克化的吃食，抓紧呈上来。”

镶玉急急应是，就带着人去找管家。

舒宁芙常年待在后院，走路也习惯慢悠悠的，就算走快了，也不是多迅速。而舒宁怡外表是老尼姑，但是腿脚比一般人还灵便。舒宁怡也想念她爹舒丞相，就扔了舒宁芙，三步并作两步往大门奔了过去，留着舒宁芙在背后追。

舒宁怡跑到大门口，就见一个鲜嫩的小姑娘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从一辆两骑的宽边马车下来。

舒宁怡死去的时候，还是二十年前，那个时候舒丞相还只是四十多。那时候舒宁怡会经常给家人喝点强身水，身体素质方面都比一般人强很多。那时候的舒丞相一点也无老态的迹象，非常年轻。比起二三十岁的小年轻，舒丞相更显稳重可靠，更得皇帝信任和喜爱。

不像现在，二十年过去了，舒丞相老了。老头的额纹很深，眉中长了数条细纹，似是常年紧缩眉头，经常发愁。一对眉毛斑白须长，两眼依旧炯炯有神，神色红润，胡子中长花白。

舒宁怡脑子里还是舒丞相二十年前的模样，现在突然见到老态的舒丞相，喉咙一哽，简直想落下泪来。

舒江清被孙女舒平惠扶下马车的时候，见一个老尼姑站在门口痴痴地望着他，心里觉得奇怪，便看了常随一眼。

常随心领神会，看见舒宁怡头上的光头和脸上的褶子，面上尊重，问道：“不知这位师傅是何人？”

舒宁怡张开了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和她爹说什么呢。说她还魂了。然后附在了老尼姑无痴师傅身上。舒宁怡原本还想拿这些借口搪塞过去，但是见到她爹舒江清后，她只想把所有的事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让他还如二十年前一样，是她爹最疼爱的掌上明珠，为她做好所有打算。

舒宁芙这时候从后头过来了，发现舒宁怡呆愣地看着她爹，心里哂笑。也不知等会她爹舒江清知道她最疼爱的幺女变成了老尼姑，是什么神色。当初舒宁芙都感觉自己被雷劈过了似的，现在终于有人和她一起经历经历。

舒江清看见舒宁芙气喘吁吁地过来，担心地皱眉道：“都是五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做什么这么急忙出来，看你这累的。”

扶着舒江清的舒平惠也笑着对舒宁芙道：“姑母也不过是听到祖父来了，所以心情激动而已。”

舒平惠是舒宁怡死后出生的，今年十四花龄。舒宁芙知道舒宁怡不认识，便笑着对舒宁怡介绍道：“这漂亮的小姑娘就是我二哥舒宁振的幺女，是二嫂杜氏三十六拼死生下来的宝贝闺女，舒平惠。”

舒宁怡凝目看了舒平惠一眼。刚才她只顾着去看她爹舒江清了，没仔细瞧这侄女。现在见了舒平惠，心里就不免惊了一下。

她这侄女真是面相肖似生前的舒宁怡。舒宁怡晃神道：“那舒平鸿是她二哥吗？”她死去的那一年，二嫂杜氏刚生下第二个男孩，也就是舒平鸿。

舒江清和舒平惠也都好奇地看着舒宁怡，等着舒宁芙介绍。但是舒宁芙呵呵干笑，不急着介绍，先哄道：“爹和惠儿这么远过来，舟车劳顿的，先进门喝茶休息会儿，有什么事，我们在大堂里说。”

舒平惠对着舒宁怡甜甜地笑了，就搀扶着舒江清进门。

舒宁芙拉了还呆愣的舒宁怡，道：“还愣住干什么，进去了。”

舒宁怡叹道：“我终究是见到他了。”不禁低眉一叹，声音如怨如泣。

听得舒宁芙心里一抖，不免好笑起来。要是外人看舒宁怡这老尼姑痴痴地望着舒江清，不知情地还以为老尼姑和老丞相有过什么呢。

舒宁芙拉着舒宁怡到了大堂，舒江清坐在主位的左手边，见舒宁芙带着奇怪的老尼姑进来，眉毛一皱，抬头纹更重了。

舒江清原本就是接到舒宁芙的信，说找到了舒宁怡，这才快马加鞭找来的。现在他急着要和女儿舒宁芙说舒宁怡的事，却老是见她带着老尼姑，心里就有些不高兴。

舒宁芙见侄女舒平惠不见了，便问了出来。

舒江清端起茶盏，淡淡道：“我此次前来，就是急着和你详谈，自然让她处理一些琐事去了。”说完，舒江清看了面前的老尼姑一眼，向舒宁芙示意，这老尼姑是不是该回避了。

舒宁芙将下人屏退干净，这才对舒江清道：“爹爹，她不是外人。”

舒江清疑惑，道：“芙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舒宁怡直接跪在地上，对着舒江清磕头，然后声情并茂地喊道：“爹——”

舒江清刚开始见老尼姑突然跪下，心里还哆嗦了下。毕竟这老尼姑明显年纪比他大至少十几岁，突然给他跪下了，他也是内心懵逼的。紧接着，听到老尼姑对着他喊爹，舒江清一口老血都哽在了喉咙里。

舒江清不禁咳嗽了起来。舒宁芙见她爹被舒宁怡吓到了，急着上前扶着他，给他顺顺心口，道：“爹，你别吓坏了。她就是宁怡。”

舒江清皱着眉毛，任由舒宁芙给他顺心口，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老尼姑，道：“这怎么可能呢？她可是有八九十岁了，怎么可能是我家的宁怡？”

舒宁芙嗔怪地看了舒宁怡一眼，嫌她找皮囊也不会挑好的，然后向舒江清解释道：“她还不是被无痴师傅给骗了？”

“什么意思？”舒江清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老尼姑，又看看舒宁芙。

舒宁芙拿着手指点着舒宁怡的鼻子，觉得她非常不争气似的，嫌弃道：“这妮子在下面遇见了死去的无痴师傅，然后就被无痴师傅忽悠回阳间，上了无痴师傅的身子，还被迫给无痴师傅带孩子呢。就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家伙，尽让别人占便宜了。”

舒江清依旧摸不清楚状况，“芙儿，你来信说的不仔细，你再和我多说说。”

舒宁芙就把舒宁怡当初告诉她的缘由告知了舒江清。舒江清摸着泛白的胡子，端了杯茶，狐疑地盯着面前的老尼姑，“你说你是我女儿，可有何凭证？”

舒宁芙插话道：“当初宁怡留下的香方她都知道不说，她连宁怡制香的手法都一模一样，还有她和张德誉的字迹……”

舒江清将手举起来，示意舒宁芙不要开口。等舒宁芙住嘴后，舒江清就抬头，对舒宁芙道：“你去看看惠儿收拾好行囊没，我单独和这位师傅聊聊。”

听爹还是不相信面前的老尼姑是妹妹舒宁怡，舒宁芙也无可奈何，只能用眼神安慰一下舒宁怡，让她自求多福。

等舒宁芙出去后，舒宁怡就冲到舒江清脚底下，抱着舒江清大腿哭嚎，道：“爹啊——”

舒江清面皮抖了抖。谁要是看到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婆抱着自己的腿喊爹，谁都受不了好吧。

舒江清自从收到二女儿舒宁芙的来信，以为舒宁芙口中的舒宁怡出现，以为是宝贝幺女借尸还魂。他不管怎么想象宝贝幺女附在谁身上，都应该是一副天真美腻的女孩纸。而不是面前的老尼姑，老太婆，还是满身怪力的老女人。

舒宁怡力道一不注意就能把石头捏碎，这次一不小心，可把舒江清的腿给捏痛了，“你给我停手，我的腿要废了。”

舒宁怡这才想起自己的怪力，倏地放了手，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爹，我忘记我这副皮囊力大无穷了。”

舒江清面皮再次抖了抖，“我还没认你做女儿呢，可别胡乱叫。”

舒宁怡想起爹之前问她有没有什么凭证证明自己是舒宁怡，就想起生前和亲爹单独的谈话，便道：“爹，我真是你女儿宁怡。我死前前一天晚上，你还找我谈话呢。你不是说，让我找小十说清楚，让他放弃我吗？”

舒江清眼皮下移，看到腿边的“老太婆”女儿，晃了半晌，满心的我勒个擦，不禁老泪纵横，“我这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