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凉亭偷吻

长睫微翘蝶翅展，星眸含笑潋滟光。

“啊哈？年枫，你这话什么意思？”秋歌不解。

年枫抿嘴笑了笑，说道：“某人第一次见到秋歌姑娘你时，见你天资非凡，便奉为自己的榜样也目标了。”

秋歌瞪大眼睛，噗一下笑出了声：“你是说苏雨？天呐，竟然还有人以本姑娘为榜样！”

“看来本姑娘魅力四射呀！”秋歌一转前句话的惊讶态度，嬉皮笑脸厚颜无耻的夸起了自己。

苏雨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年枫，便说道：“某人自己仰慕秋歌姑娘，还想推到别人身上？”

“喂喂喂，师姐你这可就不对了啊！”年枫低着眉眼作出委屈状说道，“我仰慕的人可一直都是……”

“战神大人，此事您到底是如何打算的？”苏雨打断年枫的话看向离绍，“我们大家可都等着您布置任务呢！”

年枫讪讪笑了笑，头撇到一旁，眸光黯淡了下来。

秋歌实在是不懂这二人这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兴趣去了解，但她倒是对着这两人在一起有几分期盼的。

既然苏雨打破了离绍的沉默，秋歌也在一次抬头看向离绍。离绍此刻也不继续沉默了，他缓步走到秋歌身边，淡淡的语气带着一丝赞许说道：“秋歌，不错。”

这就是离绍对秋歌刚刚那一番理论的答复了，他顿了顿，转身对着众人说道：“鲛人公主那里就先交给秋歌了，明天的比试大家随意发挥一下便可，至于魔界的人，按照现在的发展，明日他们定会现身，到时待秋歌拖住鲛人公主，我会进一步的安排你们各自所司之事。这次，你们都应当全力以赴好好表现，灭掉鲛人族，这将是天界千年来最重大得值得仙者们嚼舌夸赞的事情了，所以你们希望继续留在仙界的，便要好好抓住这次表现的机会。”

“好！”大家异口同声，声音洪亮整齐。

大家离散过后，秋歌独自来到宫殿后方的六角亭中坐下，夜里的海，格外的宁静，更是扑着漫天的寒气。

秋歌静静的坐在那里，懒洋洋的趴在了石桌上，望着远处被结界隔开的深蓝色如同夜空一般的海水，心里有些孤独凄凉。

她用手指在冰凉的桌面上无聊地画着圈圈，嘟着嘴巴小声嘀咕道：“真是的，又是这样，臭狐狸，叫你走你就走，你是多不想陪着我呀？”

“唉……”说完，她叹了一口气，也懒得在这里无聊的对着自己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而是将手放平在凉凉的桌面上说道，“臭狐狸呀，这海底真的好冷诶，要是你继续待在这里陪我的话，身体一定吃不消的吧！”

“嗯，幸好你听我的话离开了，不然，你的寒毒就有可能复发的。”秋歌微微点了下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苦恼的叫道，“啊……本姑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凤凰五灵啊！”

“还是好想臭狐狸能健康……哪怕，他喜欢的人不是我，也好想他能幸福……”秋歌语气渐渐低了下去，她将脑袋枕在自己一边的胳膊上，看着那些珊瑚丛中五颜六色的小花儿，渐渐变轻的声音消逝在了这海域中寂静的凉风中，“好想臭狐狸的笑啊……”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直到发出了细小的呼吸声。在六角亭的不远处，出现了两个人影。

“啊——”寒玉抬起手放到嘴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随手变出了一个毛茸茸的毯子扔给了身旁的人，说道，“姐姐我好困，先去睡啦！”

说完，寒玉转身离开，独留郁言清冷修长的身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手里抓着毯子，目光落在六角亭的那女孩身上。

想起之前在水牢中和她的对话，他心底懊恼无比——自己为什么就忍不住和她吵架呢？

他很想能心平气和的，和她好好的说一次话，就像战神离绍那般。他更是想起多年前，浮云仙子牵着离绍的手站在他身前，浅浅笑容中含着一丝苦味：“你走吧，我，要与离绍成婚了。”

记忆与之前水牢里秋歌对他说着“你走吧”的情景重合，郁言抬起手搭在了额头上，月光透过海面，透过结界，悠悠洒了下来，清淡柔和。

月光铺在了郁言身上，为他清冷的面庞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一头银白的发散着流光溢着彩，光华流转，他绝色的脸在这一刻变得愈加柔和。失了往日的冰冷，从侧面看去，就像一位个子较高的淑美女子。

他抬起步子走了过去，轻轻地来到熟睡着的秋歌身旁，将寒玉丢给他的毯子小心翼翼的搭在了秋歌身上，一举一动轻柔无比，生怕把这丫头惊醒。

郁言随即坐了下来，抬起胳膊单手撑着脑袋，就着月光静静看着秋歌的面颊，心里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这丫头，为何总是那么努力呢？

不过，若是她没了这一身光芒，他怕是也不会爱上她的吧……不，并不是这样。

郁言微微抬头，将视线落在了头顶海面映射着的那片月光，手搁在下巴下面，心里忽然有些落寞。

他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随时被一个小丫头左右着自己心情的他。他映着幽蓝色的深邃眸子里，夹杂了几份茫然。

他在想，自己一直待在这个臭丫头身边，渐渐地离不开她了，这也许就是很正常的喜欢上她。可是他不理解，自己为何有时见到这丫头时，心里会升起无尽的落寞。

甚至有着一种痛苦会突然间从他心底升起，在他想要去触碰她，拥抱她的时候。这种痛感是那样真切，叫他有时很痛到忍不住疏离她。

可是离他远了，又是思念。

忽然他又想起，身边很多人都说他变了，是为浮云仙子而变的……真的是因为阿云吗？他自己都不知道。

像是丢失了什么一般，他的记忆一片模糊。

有人说，千年前他身边女子时刻在变换。

有人说，千年前他杀人不曾眨一下的眼。

有人说，千年前他放荡不羁爱四处征战。

可是他现在为什么不了呢？他也曾如那些人所说的，试着去接触女人，试着去杀人，试着管理妖界。

可是如今都不行了。

在他试着去做这些的时候，总有一种自心底而来的不明情绪阻止自己。他也不知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懒于打理妖界，懒于去关注他人，更是在面对别人的挑衅时，心里毫无起伏，更是懒得抬手去教训那些人。

但是这种茫然的境况也有改变的时候，那便是遇见这个臭丫头起，他竟在这千年来第一次动手杀了人，还是周南山的整个慧明宫的弟子。

那时他只是因为来到周南山后未瞧见丫头的身影，心里烦躁无比，随意抬手，便将这些蝼蚁都给瞬间灭了。

郁言清楚记得刚相遇她时，他并不知道还是吴江月的秋歌，与为自己付出许多让自己心存深深愧疚的鹓雏有着联系，只是寒毒复发又中了花无声迷药的他，奄奄一息的躺在思行河边，发出虚弱的呼吸。

突然听见一个清脆明亮的小丫头声音在自己身边响起，对着自己的爹娘说道：“爹爹娘亲，我们将这只小狗带回去吧！”

大爷我是狐狸啊！郁言有些没力气的腹诽。

只听得一温柔得能融化成水的女人声音带着一丝无奈说道：“月儿，这是狐狸。”

这时，一年轻男子沉稳无比的声音也随即响起：“江月，你这是第四次了，咳……这狐狸已经十分虚弱了，若是随你回去，恐怕咱家后院又该多一座小坟墓了。”

郁言心里察觉到了一些什么，顿时明白了男子口中的意思，费力撑起身子意欲离开，却被一双小手紧紧扣住，抱进了怀中。

他错愕中抬起狐狸脑袋，看着这个抱住自己的小丫头，她扎着羊角辫，显得十分俏皮。

他不禁去打量着这丫头的眼，一双眸子粲若星辰，明明有着最无暇的色彩，看上去是那般单纯天真，可偏偏这眸光中又夹杂着一丝俏皮和狡黠。

郁言当时心里是震惊无比的。

因为他这一次寒毒严重到如此地步，是没有人可以接近他的，否则皆会被寒气所伤——可是这个丫头丝毫不畏惧自己身上如剑般可伤人的无形寒气。

郁言平静许久的心，在这片温暖中突然起了一丝波澜，在心里嚼着笑，莫名的对这个丫头起了兴趣。

他以为这丫头在爹娘拒绝照顾自己后，会费力反驳并争取的，事实上他猜错了——这丫头的每一句话总是在他意料之外。

“爹爹娘亲，小狗和小猫死了只能埋着，可狐狸的毛可以给娘亲做新狐裘的。”说完，这丫头举着自己又对着那对年轻夫妇甜甜的说道，“娘亲你看，这只狐狸的毛多么漂亮呀！”

郁言顿时愣住，回过神来时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海域中安静无比，周围一片静谧。海草轻轻晃着身子，珊瑚丛中的小花悄悄相继开放，水晶宫殿折射着月光，凉凉的光在黑夜中显得柔美温和。

郁言低下头看着这丫头，周围安静的可以清楚听见她细微的呼吸声，这丫头一只胳膊枕在脸下，另一只手随意搭在桌子上，郁言见此微微皱了下好看的眉，伸手握住秋歌有些冰凉的胳膊，放到了毯子可以盖住的地方。

手正欲缩回，这丫头的梦呓让他愣住：“臭狐狸大混蛋，怕冷还来这个鬼地方，真是个大傻瓜！”

看着少女迷迷糊糊的嘟哝着，长长的睫毛如同墨蝶一般，微微扑闪了一下，在脸上投下一小片暗影。

郁言的眼底，盛着的是秋歌的容颜。他嘴角在这一刻不禁微微上扬，停留在一个微妙的弧度，他握着秋歌胳膊的手并未放下，而是俯身而去，任由一头披着的银发散落下来，垂落在桌面上。

唇瓣轻触，有着微凉的感觉，迎面而来的呼吸夹杂着热气，萦绕在她与他之间。

“呵，臭丫头。”唇瓣分离之时，他低头抵着秋歌的额头，弯起嘴角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