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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老黄变节了

作者:村童闹学 | 发布时间 | 2016-09-18 | 字数:5031

这座法国租界当局控制的港口码头,似乎成了战乱中的上海的一个绝佳的避风港,尽管港口的腹地已经是炮火连天,这里却还是一如平时,进出港口码头的货物有条不紊,至少从表面上看上去,看不出任何慌乱和不安。

我们这班急于离开港口的人,最担心的事情其实就是那些密码箱里面的一些金银财宝,万一有人要是来打劫的话,那就真的是糟透了。

这些所谓的中国苦力,其实就是中国最早的码头工人。

按照教科书的说法,他们就是中国的工人阶级的最早的代表。

在上海出现租界之后,外国资本在自己的租借地建设了码头和渡口。

然而,那些西洋鬼子在中国的人数还是太少了。为了对这些地方进行有效的治理和盘剥,他们只能够依靠当地的中国人中,有势力的一些组织代理他们行使一部分职能。

我曾经听霍七说过,在上海的几大码头上,除了这些洋鬼子的势力之外,还存在一些本土势力,主要是当地的“三大姓”。

陈姓、黄姓和吴姓三大家族,这些家族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和租界当局勾结在一起,长期在码头上打打杀杀,有着错综复杂的恩恩怨怨。

这种情况我想上官云应该是知道的,比我要清楚的多。

相信应该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不过把我们这六个大男人,留在甲板上。

而他自己却带着几个女人到里面去享清福,包括我的萧强给他们端茶倒水。

第一点我们是非常不满的,感觉他这个人只是把我们当成的工具使,没有把我们当人看。

要不是特殊时期,我们找不到活干,恐怕早都不跟他混了。

时间其实也过得挺快的,我们几个人在上面无所事事的,打打纸牌,吹吹牛逼,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9点,我们乘坐的路易十四号应该到了开船离港的时间。

不会有啥事儿吧,我有些不安地掏出怀表看了看,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十几分钟,而路易十四号却没有鸣笛准备。

我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就一把将霍七拽到了一边问道:“呃,我说,你平时也是在这一带干过的,你看我们的船不是晚上九点钟开出的吗,可是过了这么久,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有啥不对劲的地方吧?”

霍七看上去也有些奇怪,说道:“按说应该不会有啥事。这洋鬼子和咱中国人比起来千不好万不好,但是有一点比我们要好很多,那就是他们做事很准时,一分一秒都非常的准时。几乎到了很变态的地步,就是他们洗个脸都要用温度计量一下,如果差一点点就不干。如果咱啥时候有他们的精神,那么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听他这么说,我不满地捅了一下他说道:“你小子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在这里干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这种情况一般的会怎样的?”

霍七想了想道:“这种情况,我想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艘船应该还有啥大人物要上来,现在也许还没有到,我们还正在等他。”

我觉得出了这种事情应该要及时的向上官云汇报,我就说道:“要不你跟他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下去和上官云说说。”

霍七点了点头,连忙向舱口走去。

一条螺旋而下的旋梯,几乎让我头晕目眩,莫非是我的空间恐惧症又重新发作了,我只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发胀,有些恶心,就靠在过道边简单的休息了一下,眼睛的余光却紧盯着过道的尽头。

在那里,挤满了没有船票却急于逃命的人,从她们的打扮来看,有的像是拖儿带女,有的像是生意人,有的看起来文质彬彬,像是一些读书人,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为着一个目的,挤上了这条通往香港的轮船,然后又各奔东西。

这时候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有点不正常。那就是这条船的整个甲板上除了我们六个人,就是那些船员来来回回的走动了,却见不到其他的乘客上甲板上来。

而在这船舱内部,却挤满了乘客。

莫非这一切都是上官云特意安排的?我在心里打起了个大大的问号,心想即使是他安排的,也没有什么也只能说更加安全一些。

他把我们这些人撂在甲板上,我想我们如果安全顺利的到达香港,即使不脱一层皮,也至少要掉点肉的。

因为8月份的天,在茫茫的大海行驶,白天烈日炎炎,晚上海风呼啸。

尤其是这些,带盐味的海风,吹的身上真的是辣辣的痛,我长这么大,还真的没有受过这些罪。

看来,这几天是避免不了的了。

也许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就开始对上官云有些不满,最后分道扬镳的。

当我走进这些人群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热浪,向我直扑过来。

中间夹杂着汗臭和屎尿的味道,小孩的哭泣声和大人的吆喝叫骂声杂乱无章地混在了一起,让人感到很是窒息。

见此情形,我对上官云的不满稍微轻了一些,心想,在他的周围,除了那三个女人,应该就是这些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的人了。

吵吵嚷嚷的,哪有心思和周围的几个人打情骂俏,更别说欣赏海景了。

虽说我们几个人在甲板上没办法到经济舱里面休息,只是被海风吹得痛受些皮肉之苦,却全然不会受到这种喧嚣之苦。

想到这里,我甚至有点开始同情他起来。

由于前方过道和船舱挤满了人,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走完了一半,越往前走,人越多,阻力越大。

我有点后悔到船舱里来,心想既然上官云安排我们在上面看住那些地下金库的金银财宝,不乱走动也不会这么麻烦的。

这时我只觉得路易十四号动了一下,一个趔趄却并没有滑倒,因为我的前后左右都挤满了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倒下。

不过我的前后方却出现了一阵骚动,有人开始哭喊起来,只听见有人喊道:“大家莫慌,大家莫慌,踩死人了,踩死人了!大家莫慌,大家莫慌。”

一听踩死人了,人群更加慌乱起来,哪里停得下来,更多的人涌向出口,变得水泄不通。

我想应该有更多的人被踩伤或踩死了,心里越发着急起来,我倒不是担心自己会被中招。

而是担心这条船出现了踩踏事件,一来恐怕会耽误开船;二来恐怕会别有用心的人会打我们那里的主意。

总之,这两种结果都绝对不会是我们想要的。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从过道的舷窗里看到,路易十四号的出口处发生了更大的骚乱,有很多身穿黑衣黑裤的人,提着明晃晃的马刀,见人就砍,逢人就杀。

有很多人被砍得跳下了海,扑通扑通的声音,此起彼伏,感觉就像滚烫烫的热锅里面在下饺子。

这个时候,我被迫的随着人群在蠕动,蠕动的方向则是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半天也没个准。

再这样下去,别说找到上官云他们了,恐怕就要一直耗在这里了。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些慌乱的人大呼小叫的往路易十四号最高一层甲板方向冲过去,那里正是我们几个兄弟守候的地方,我不由得为他们捏起一把汗来,尽管他们的手里都有家伙,可是面对这么多人,我想应该是防不胜防的。

那帮黑衣人砍杀了一阵,他们离我也越来越近,船舱的过道里,渐渐地布满了很多残缺不全的尸体,没有被砍死的着倒在地上痛苦的哭叫着,仿佛是人间炼狱,让人目不忍睹。

这时我下意识的摸了自己的腰,掏出一把带着我的体温的勃朗宁手枪,做了个瞄准的动作,不过我还是没有扣动扳机,因为我的周边全是人,怕一不小心会伤及无辜。

我举枪的手随着人浪在波动,却没有办法准确的瞄准对方,我只好把枪先收起来,等他们靠近了再说。

这帮人还真的是很作死,他们以为眼前的这些人还真的是待宰的猪羊不敢反抗呢,却不知道真正的危险就在前面。

手里有枪,心里不慌。

该替天行道的时候,我是一丝一毫的犹豫都不会有的,就在他们离我只有十几步远的时候,我又从怀里掏出了枪。

只听见啪的一声枪响,黑衣人中最嚣张的一个家伙,胸部中弹,像一只疲软的沙包倒了下去,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手里的那支还沾着人血的马刀,早已丢在一旁。

他的同伙见自己人被打死,顿时变得乱作一团,举着马刀拼命的寻找开枪的人。

见此情形,我大吼一声,道:“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真的是丧尽天良,居然对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动刀动枪的,看老子今天不把你们都收拾了,让你们见阎王去,永世不得超生!”

我只觉得头上血脉膨胀,每一根青筋暴露,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停,看样子他们好像不服气,必须再给他们放倒一个才行。

简单的目测了一下,他们这一帮人有十几个人,那我刚才已经打出去一发子弹,弹夹里只剩下六发子弹,那就看他们谁做我的枪下之鬼了。

我决定跟他们玩一下心理战术,就收住声,不再骂他们,冷冷笑道:“各位兄弟是什么来路,干嘛要在这里大开杀戒,难道你们嫌这里的人死的不够多吗?你们哪位是管事的,和我谈谈。”

我的话里,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他们谈也谈,不谈也得谈,否则的话,我的枪口随时会对准他们,扣动板机。

也许是我的这番话起了一点作用,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我身上的枪在起作用。

有一个个头高大的黑人从这帮人中挤了出来,只见他两手朝我拱了一躬道:“这位兄弟,刚才我的兄弟们多有得罪,请问你是哪个道上的?”

听他开口说中国话,我顿时心里就稍稍安心了一些。

眼下我最担心的,有日本人趁乱闯进路易十四号,来打地下金库的主意。

既然他们会说中国话,应该不是日本人了,也许是盘踞在这个码头上的黑势力。

我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那就是这帮人冲进来应该是和我有关的,准确的来讲应该是和地下金库的那些宝贝有关的。

我决定再试他们一试,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我将勃朗宁又重新别在腰间,自己也拱了拱手道:“这位兄弟,我想这里的人包括我,和你们前世无冤,今世无仇,兄弟,我真的是弄不明白,你们何必要动如此干戈呢,难道你们不是爹妈生爹妈养的吗?”

也许我最后的一句话对他们有一点触动,那人略微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其实也不想,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是他们让我们上船来搞事的……”

“搞事,搞什么事?难道搞事就非得要像宰猪羊一般,对付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吗?”说完,一股无名怒火又重新冒了出来,我涌起了一阵重新拔枪的冲动。

其实要不是考虑到我手里的子弹不够,跟这帮丧尽天良的家伙是不用讲一点道理的,直接消灭干净。

那人见我脸上愤愤不平的,生怕我重新掏出家伙,连忙对他身边的人摆了摆手道:“各位兄弟,把刀收起来。咱们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点到为止就好,不要再乱杀无辜了。”

当我听他说到无辜两个字的时候,在心里暗暗的骂道真是无耻,居然还有脸说无辜两个字。

不过眼下不能和他们硬拼,倒不是我怕他们,而是手里的家伙不够用。

如果硬拼下去,最后倒霉的肯定是我。

我强忍住心中的怒火,脸上做出一幅堆笑的表情,对他们拱了拱手道:“多谢各位兄弟给面子,多谢各位兄弟给面子。我黄某会记住大家手下留情的,大家以后有啥事儿可千万别忘了我黄某。”

他们一听说我姓黄,顿时面面相觑,还是那个领头的人率先撕下了脸上的黑布,露出了一副丑陋无比的狗脸,只见他的脸上表露出了诚惶诚恐的表情,对我拱了拱手道:“敢问这位兄弟,是不是巡捕房的黄大哥?”

我一听,不由得一惊。

刚才那个很不好的预感又重新冒了出来,我感觉这个事情应该和老黄有点关系,于是就进一步试探道:“正是我本人,敢问这位兄弟,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是……”

那人听我说是老黄,顿时哈哈笑道:“原来真的是黄兄弟,原来是自家兄弟,您看上去可真的是很年轻,看来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我真感到奇怪,您不在巡捕房做事了,跑到这船上来干啥。”

我连忙把巡捕房被日本飞机轰炸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免得他们生疑。

那人说道:“前几天你不是捎口信给你家表哥吗,要他派人在今天赶到码头,找到路易十四号,要想尽一切办法,不要让船离开码头。这样咱兄弟几个就来了,我们这些人赶到这里来之后,没有办法阻止船离开,平时又习惯了打打杀杀,就只好采用这种方法了……”

看来真的是老黄,这个遭天杀的还真的是贼性不改,看我等一会儿不收拾他,不过我的脸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是得把这个戏继续演下去,眼下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把他们引开,引到远离存放地下金库金银财宝的仓位。

打定主意之后,我对他说道:“这位黄兄弟,我那表哥今天咋没来,砍死砍伤这么多人,不会是他要你们做的吧?”

听出我的话里有话,他脸上露出了诚惶诚恐的表情说道:“黄兄弟,今天的事和您的表哥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临时身体不太舒服,不方便出门。这个码头是我们黄家的地盘,平时有啥事巡捕和租界当局事不敢管的。所以有事才放心让我们这些做小的自己来处理,不需要他亲自出面。今天在船上看人的事情,纯粹是我……我的手下自作主张。这不他已经给你打死了,都是他出的馊主意。”说完这个家伙往地上的那死尸身上吐了几口唾沫,又补上几脚。

我听他这一番辩白,也就借坡下驴,假装不再和他计较,道:“既然兄弟们都到齐了,我就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帮我带一点东西,事成之后,好处是少不了你们的。”

那些人听到我的一番许诺,顿时一个个变得兴奋不已,手舞足蹈起来。

我觉得心里暗暗的盘算,到底该把他们带到哪个地方去,经过再三权衡,我决定还是把他们带到霍七的身边。

这样,我们手里头的家伙足以把他们一个个干掉了,再说我很不放心老黄在那边会有啥动作,因为霍七他们对他来说没有一点防备的,万一老黄放冷枪,那就极端危险了。

拿定主意之后,我决定还是把他们带到甲板上去,然后再见机行事,将他们通通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