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苗疆蛊毒

白原川一脸茫然，沐珞叹了叹气，忽然想起哪里不对劲，“不是小白，慕容婉死了你拉着我跑什么啊。”白原川幽幽的眼眸看着她，“慕容婉中了蛊毒，你的血，是那些蛊虫的食物。”一股寒气忽然从心底冒出来，沐珞脑海中浮现了许多关于蛊虫的画面，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白原川微微敛了敛神，继续道：“这是苗疆一带传过来的蛊虫，它们的卵是一种粉末状的东西，遇水则化，将它们种植在人体，不过数日时间，便可在人体长成幼虫，靠吃食人的灵血而生，人死后它们会继续在他们的身体里啃食，直到尸体化作一堆白骨。”沐珞心情有点儿复杂，忽然想起一句话，朝为红颜暮为枯骨，现在用来形容慕容婉真他妈的贴切。今日在九重楼看见她时，还是衣裙翩翩，风华正好的模样，转眼就变成了体内生满蛊虫的死尸。

“小白，扶着我点。”沐珞一只手撑在门框边，白原川轻轻抓着她细细的手腕，看着她精致粉嫩的小脸脸色有些苍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其实，宋夫人就是苗疆人。”沐珞仰起湛蓝色的眼眸看着他，眸光清清亮亮，“宋陵琰的母亲，”她忽然嗤笑了一声，语气透着几分嘲弄，“苗疆人下苗疆蛊毒，这个指向性挺明确的啊。”白原川幽深的眼眸似乎若有所思，“还记得那只青骨鸟吗？”沐珞微微回忆了一下，点了一下头，“白木。”她对这个名字记忆很深刻，太傻了。“宋夫人本名白芍红，青骨鸟是中原古老神话里的一种传说，远古流传到现在，没有几个人知道。”白原川轻轻抬起右手，从左袖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沐珞，“你把这瓶子里的药水倒到茶水里喝了，我带你过去看慕容婉。”沐珞接过瓷瓶，将药水倒进茶水里，渐渐浮起一层蓝蓝的浅光，慢慢变得透明消失。沐珞有些犹豫，刚刚听了白原川说那个蛊虫是遇水即化，现在都不知道喝不喝好。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犹豫，白原川道：“这药水是能掩盖你身上灵血的气息，让蛊虫不要发现你。”沐珞喝了一大口，没什么特别的味道，白原川微微拿过她手上的茶杯，好看的唇瓣覆在了她刚刚喝过的地方，将剩下的茶水如数喝完。

“小白，”沐珞清澈的湛蓝色眼眸怔怔地看着他，是为了让她安心所以他才喝的吗？白原川把茶杯放下，轻轻唤了唤她的名字，“沐珞，”他幽幽的紫色眼眸清光流转，动若幽泉，仿佛满溢着异样的情绪，“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沐珞嘴角抽了抽，这话的意思是会保护她吗？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小白，还真是谢谢你啊。”她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过以后别在别人面前叫我沐珞啊。”她今天一个得意忘形就报上了自己的大名给福叔。白原川微微沉思，很慎重地点了一下头。

慕容婉死在了宋府里，宋家注定要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身着浅粉色衣衫的少女躺在莲湖的一角，小巧秀气的鹅蛋脸透着几分苍白，衣裙边角被湿湿的泥土染脏，若不是没有呼吸，还以为她是睡着了。沐珞原以为慕容婉的死状很惨，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死得这么平静，仿佛让人有种错觉，轻轻唤唤她，她便可以醒来。慕容夫人已经哭得昏死过去，慕容老爷正和宋老爷在争执，僵持不下。君无心，沈碧颜，沈碧芷和越云瑾都在现场，言漠正凝神站在一旁，尹画蝶也出奇得安静。宋陵玦陪着慕容夫人，正在极力安抚她。

“小白，”沐珞悄悄地扯了扯白原川的衣袖。白原川微微俯身，低沉动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蛊虫还未破壳出来，两日后，慕容婉的尸体就会变成一堆白骨。”沐珞心情很压抑，“你今天看见慕容婉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了她身上有蛊虫？”白原川幽幽的紫色眼眸犹如黑夜下的湖水，沉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生死有命，我不能干预太多。”沐珞微微呼吸着，湛蓝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白原川的侧脸，粉嫩的菱形小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开口。小白说的这些话很冷血，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半分呢？世间那么多人生生死死，又不是圣母玛利亚，谁救的过来。白芍红由侍女搀扶着走过来，目光触及到慕容婉的尸体，顿时脸色大变。沐珞仔细地观察者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慕容老爷的声音忽然传来，

“一定是宋陵琰怨恨婉儿退婚，所以才痛下杀手的，你们赔我婉儿，赔我的女儿给我！”

听见宋陵琰的名字，白芍红一下子惊醒，走了过去，“慕容老爷，话不能乱说，怎么可能是我家琰儿杀的婉儿，婉儿死了，谁也不好过，我家琰儿自小爱慕婉儿，昨日听说她来退亲，借酒消愁了一天，寝食难安。刚才还被老爷罚跪着，又怎么会对婉儿下毒手。”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即撇清了宋陵琰的杀人嫌疑，也暗暗指出了慕容婉伤人在先，宋陵琰处于弱势地位。沐珞啧啧感叹，忍不住心里一阵吐槽，就宋陵琰那个花孔雀不到处勾搭妹子天上就会下红雨了，还借酒消愁，他在醉香楼玩得可嗨了好吗？眼中忽然浮现起宋陵琰鼻青脸肿的模样，沐珞微微沉思，和白原川说了一声：“小白，我去找一下宋陵琰。”

夜风似影，月亮淡淡的光华流转，大院里空无一人，寂静得有些诡异。

“人呢？”沐珞走下石阶，刚刚她跑的时候宋陵琰还在这儿呢，怎么一下子没人了？沐珞停在一棵树底下，环顾四周，连个鬼影也没有。倏地，一缕乌黑的发丝垂落在沐珞耳侧，沐珞感觉耳朵痒痒的便伸手去挠，触到了一缕长发，她猛地僵住了。以前看恐怖电影里的情节像走马灯一样刷刷刷在沐珞眼前闪过，沐珞咽了咽口水，慕容婉才刚刚死啊，她的指尖微微发抖，极其缓慢地将头慢慢仰起，一张放大的脸猛地撞入视线里，伴随着一声尖叫，沐珞猛地抬手就是一拳。颀长精壮的身躯“咚”地一声滚落在地上，宋陵琰一只手捂着眼睛嗷嗷叫唤，“你还是不是女人啊下手这么重！”只见宋陵琰原本就鼻青脸肿的脸顿时多了一个黑眼圈，沐珞握着拳头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湛蓝色的眼眸透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是你自找的不能怪我。”她特无辜地看着他。宋陵琰还坐在地上，捂着眼睛，语气甚为委屈，“明明是把我打成这样还恶人先告状，还不快扶我起来。”沐珞想着快点和他说正事，于是把手递了过去。细嫩软软的小手白如清雪，宋陵琰微微握了上去，猛地用力往他的方向一拉，沐珞猝不及防，往他身上倒去的瞬间一转身另一只手同时挥了过去，宋陵琰漂亮的薄唇微微擦过她的侧脸，沐珞的拳头同时落在了他的另一只眼睛上。亲一口美人的代价太大了，宋陵琰双手捂着眼睛，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沐珞摇了摇头，真是不知死活。

“宋陵琰，跟你说件事情。”沐珞用脚尖踢了踢他，“慕容婉死了，”她又补充了一句，“死在你们府上的。”听见沐珞的话，宋陵琰的身子蓦然一僵，极力睁开眼睛看她，“你胡说什么？我还没有下手啊。”沐珞白了他一眼，不说话。宋陵琰神色渐渐紧张起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沐珞还是不说话。宋陵琰神情严肃，“谁杀的？是不是那个孽种？”沐珞听不懂他说的是谁，清澈的湛蓝色眼眸定定地看着宋陵琰，缓缓吐出两个字：“是你。”宋陵琰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几乎是吼出来的：“谁敢诬赖小爷杀人，小爷要剁了他......”沐珞冷冷地抛出五个字：“你未来岳父。”未完的话哽在喉咙里，宋陵琰的声音戛然而止。沐珞见他不吵吵嚷嚷了，才继续说下去，“现在他们正在前面给你定罪呢，还不快去辩解？”宋陵琰一个激灵，“怎么不早说！”沐珞忍无可忍又翻了个大白眼，“不是你自己耍流氓浪费时间吗？”宋陵琰刚跑出几步又倒了回来，语气颇为认真地询问她：“你觉得我需不需要梳洗一下再过去？”沐珞觉得头顶一片乌鸦飞过，转过身去背对他，真的不想理会这种白痴。宋陵琰急急忙忙上蹿下跳的身影渐渐跑远，沐珞望了望天边那一轮急淡极淡的月亮，依宋陵琰的行为举止，这么一个没个正经，只知道到处勾搭妹子的弱智，好像是弄不出这么心思慎密的谋杀。她叹了叹气，准备去找白原川，院门的另一侧忽然走过一道人影，一袭青色的衣袍，侧颜白皙如雪，清瘦的身影宛如一株青松。沐珞下意识地跟了上去，跟着他越过长长的走廊，拐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那少年推开破旧的大门，一阵细微的咳嗽声传来。